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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美国中产选民的真实自述:我为什么支持特朗普?

发布时间:2016-11-03 12:08:10  作者:  来源:网络

导读 距11月8日美国总统大选投票日只剩下不到几天的时间,本文作者走进一个典型的中产阶层家庭中,聊聊关于美国大选的那些事。


文|瞭望智库驻华盛顿研究员徐剑梅,

来源|瞭望智库(ID:zhczyj);特此感谢!


一个周日傍晚,笔者来到宾州最大城市费城南郊一个绿荫匝地的幽静住宅区,道路两旁是带草坪独栋两层或三层小楼,齐整漂亮,但外墙门窗挺单薄,从落地窗户能够清楚看到厨房和起居室。同事感叹,小区挺安全,居民想必不担心入室盗窃之类犯罪问题。


玛丽亚·加托(Maria Gatto)一个人在家。她是一家大型制药公司的部门主管,50岁上下,把一儿一女都送进私立中学读书。儿子18岁,刚进宾州一所公立大学;女儿15岁,转年将面临大学申请。


她的家,收拾得干净整洁。起居室两瓶鲜花,一瓶红一瓶白,皆取纯色。起居室和相连厨房空间大,但没什么摆设,墙上的画也偏冷色调。我们围坐在厨房方桌旁,较小的空间人与人更容易靠近,容易增加一些温暖的感觉。


在这样一个典型的中产阶层住宅区,一个典型的中产阶层家庭中,我们聊了聊关于美国大选的那些事。

1

作为标准美国中产阶级,生活轻松容易吗?




问加托如何定义自己在美国社会的位置,加托一点没犹豫地说,她属于中产阶层的中间层,“标准美国中产阶级”。她的年收入超过25万美元。


那么,作为标准美国中产阶级,生活轻松容易吗?


她想了想说:“不算容易”,笑容里夹杂了一点苦涩。


最沉重的负担是孩子大学学费。加托和她父亲的母校都是位于费城西北郊的维拉诺瓦大学,这是宾州最古老、规模最大的私立天主教大学,她女儿很想将来也在这里读书。但如今,维拉诺瓦大学每年学费高达6.2万美元,四年下来需要申请24.8万美元的学费贷款,很可能负担不起而被迫放弃。看得出来,因为女儿可能读不起自己的母校、加托很是难受。


但她并不因此支持赞成免除本州公立大学学费的希拉里,认为希拉里的方案不现实。再说,谁来为年收入25万美元以下的家庭学生付学费?她自问自答:肯定是像我这样年收入超过25万美元的中产阶级。


加托的第二大担忧是养老。她说,她的家族有长寿基因,父亲已逾百岁,住在养老院里,身体很好。如果和父亲一样长寿,她会再活至少50年,如何保证漫漫几十年退休生活有质量?


回顾奥巴马执政这八年,加托说,中产阶级从收入上讲没有下降,她的家庭并没有变穷,但如今需要缴纳更多的税,支出因此增加了不少。


加托举例说,由于奥巴马医保,她现在需要缴纳比过去高出五分之一的医保费用。在奥巴马医保法案通过前,她全家每月交纳300美元医保费用,而现在是每月460美元,但所享受到的福利反而减少了一半。此外,美国人买房就得养房——房子越大,每年交的“养房税”越多。加托现在接受了一名中国女学生寄宿,每月收取1000多美元寄宿费,算是一笔小补。


其实,加托说起她的烦恼,首先提的并不是学费、医保和养老,而是家人相处时间比从前少了很多。她说,美国社会和从前不一样了,工作压力增加,生活方式改变,如今全家人一起聊天,共同消磨的时光少了很多。


人像圆规,每每以自己的双脚为原点,忘记这世界上,并不仅仅自己在变,每个国家、每个社会,都无时无刻不在变动的河流中。听着加托的讲述,虽然对她记忆中的昔日美国只能管窥蠡测,却也不禁感触对美国大选历史的知识储备不足,不能穿梭于时间纵轴,深度“打量”美国。


2

支持特朗普的四个理由




加托说,她是“天生的”共和党选民。


和许多土生土长宾州白人一样,加托祖上是德国移民。她出身于天主教徒家庭,父亲是土木工程师。从肯尼迪时期起,她父母每次大选都投票给共和党总统候选人,她自己满18岁享有投票权后,也每次大选都必投共和党。


加托列举了她支持特朗普的主要理由,被她列在第一位的是堕胎问题。她坚决反对堕胎,这既基于价值观也基于宗教信仰,所以她“只能投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票”。


第二,她赞同特朗普的大部分主张,“让美国重新安全”的口号对她尤其有吸引力。在她看来,特朗普主张的是限制非法移民,而不是反对合法移民;严格背景审查是针对所有入境者而非只针对穆斯林。不过,加托不同意特朗普反全球化、反多边贸易体系的主张,但相信这只是他的竞选宣传,真当总统不会这么做。“在这个时代,你不能孤立自己。”她说。


第三点理由是讨厌希拉里。加托说,她觉得希拉里是政客,虚伪、不诚信,使用私人邮件服务器处理机密公务的电邮门事件“非常不光彩”。相形之下,特朗普“说出了人们心头的感受”。而且,既然如他作为企业家,能够在董事会做出成功决策,“在椭圆形办公室应当也可以为国家作出最好的选择”。


加托打算投票给特朗普的第四个理由,是对民主党总统奥巴马“感到很失望”。她说,她认为民主党的政策主张在扼杀中产阶级。奥巴马执政八年,她没有看到多少变化。相反,民主党政府对穷人的“给予”导致美国“社会门槛”越来越高。过去大学本科毕业生能够找到的工作,现在需要拥有研究生或更高学历才行。


加托心里,有一套或许可以称为“典型共和党人”的价值观:“努力工作,不允许不劳而获,人人应为自己更好的生活而奋斗,政府只需要提供规则和指导”。她说,政府和社会已经为贫困人群提供了庇护所、食品券等等,为什么他们不能自己想法改善生活呢?“这是一种选择,而他们做了选择。”


民调显示,被称为“千禧选民”的35岁以下美国人中,逾半数倾向于民主党。对此,加托既认同特朗普所说今年大选可能是“共和党最后一次赢得选举的机会”,又表示她并不担心年轻人的倾向。她说,大学生不为柴米油盐操心,所有账单都是别人支付,“没有生活在真实世界里”。等他们走进社会,为自己的生活打拼,会有更多人自然而然趋于保守。


3

“我迫不及待地盼着大选结束”




采访时,距离11月8日大选投票日还有将近两个月,但加托说,已经感到“非常厌烦”。她说,选战实际从去年就开始,“已经持续快两年,拖得实在太久了,花得钱太多了,电视里的竞选广告令人腻味”。“我迫不及待地盼着大选结束。”


问加托如何评价2016年美国大选,加托说,这是一场将改变美国人生活的大选,也是一场将被“载入史册”(Monumental)的大选。


“有这么多选民强烈不喜欢任何一位(大党)总统候选人,这太不寻常了。”她感叹道。她说,大选日那天,宾州很多选民不一定会出门投票,因为共和党选民认为希拉里是骗子,不可信任;而民主党选民又认为特朗普是“混沌加农炮”,没有自控能力,不可预测。


能否用三个词形容她眼中的特朗普?加托选择了“自信”“说话不过大脑”和“自我中心”。咦,三个词里倒有两个贬义。加托笑了起来,说她也经常觉得特朗普很crazy,想跟他说“闭嘴”。


相比“愤怒”,加托更愿意用“忧虑”形容自己或美国民众的大选情绪,“愤怒是一个很重的词汇”。


对今年大选,美国选民确实有许多不满和担忧,加托说。至于她自己,最担忧的是美国进一步分裂,人们相互敌对而不是相互支持。


今天的美国,家庭分离,社会分裂,穷人和富人之间裂痕扩大,但在选战中,两党都沉溺于人身攻击,不谈家庭,不谈团结,不谈变革,加托说着说着忧心忡忡。


加托说:“‘9·11’事件后,美国曾经团结在一起,但奥巴马上台后没有能够团结这个国家,反而使美国更加分裂。”“听证会接着听证会接着听证会,没完没了,但从来没有结果。”


和多数美国选民一样,支持某位总统候选人,不等于支持他/她的所有观点。在加托看来,美国并非特朗普所说那么黑暗,美国仍然伟大,但亟需团结。“总统候选人本应该告诉我们怎么把国家团结在一起,进行新的变革。”